咸啾想嚯冰阔落

［叶修］当时故事

脑补的一点有关于“以前”的故事
日常ooc←_←
打了出场人物的tag非cp向emmm……
随便看看就好
―

1.
小点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叶秋捡到的。
当时叶修和叶秋都是半大点儿的孩子，在一个阴蒙蒙的雨天撑着花花绿绿的伞一起慢悠悠地晃回家。
然后他们经过一棵树，走在前面的叶秋忽而停了下来。

叶秋退回去拽拽叶修的衣角。
“哥……哥！”
“怎么了？”
叶修正叼着根棒棒糖，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
“我好像……听到有声音！”
“那是数学老师的声音——你今天考试考的不好所以她就出现了呗。”
“不是啊！”
叶秋气急，“好像是……小狗！”

叶秋这么一说，叶修不免跟着四下环顾起来。
然后他在树下就看到了一团蜷缩的白色绒球。
当时正是初春，即使是不太的雨夹带着风吹打在身上也是一阵阵的发冷，何况还只是只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奶狗。

叶秋急急忙忙扔了伞冲过去把湿漉漉的小奶狗抱在怀里，而叶修只是默默跟在叶秋身后，给他撑着伞。

“哥……它好可怜啊，我们养它好不好？”

“爸妈不会同意的。”

“可是……我们不管它，它万一死了怎么办啊？”

“……”

2.
路上这么一耽搁，回家自然是很晚了。
叶母看见一身湿透的叶秋，赶紧推搡着催促他去卧室换衣服。
此时是叶修抱着小狗了——他重新搂紧了怀里微微颤抖却还温热柔软的小生命，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果然，叶母刚一脸和善的心疼完小儿子，立马转过头来训斥起了吊儿郎当的叶修。
“弟弟不懂事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跟着不懂事？”

“都这么晚了外面还下雨，弟弟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还有我听你们老师说最近叶秋考试成绩退步了，是不是你又带着他去哪儿疯玩了？”

“你是哥哥难道就不能有个好样子吗！”

……

老生常谈。
叶修打了个哈欠心里计算着这场风暴什么时候结束，谁知这表情被叶母一眼捕捉到了，于是又给大儿子脑门上扣了个“不礼貌”的标签，一股火气又涌了上来。
可朝哪儿发泄呢？
词穷的叶母很快得出了结论。

“好哇，你半天不回家就是为了把这些猫猫狗狗往家里头带？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少细菌——”
叶母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了小狗就想要开门往外扔。
然而一直沉默着的叶修，突然抬起头来，伸手拦住了她，直直的看着发怒的他的母亲，咬着牙一字一句说：

“你不能扔掉它。”

3.
后来的事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反正最后小狗是保住了——当然叶秋的撒娇求情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两个孩子并排坐在在卧室的书桌底下，看着放在纸箱子里已然睡着了的小狗，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还是叶秋先开口：“哥……”
“嗯？”
“……对不起。”

叶修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你？”
“……小狗是我要带回来的，结果被说的却是你……”
叶秋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他低下头仿佛自己是那只小狗似的，被雨水淋得蔫巴蔫巴沉重得抬不起头。
叶修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叶秋的脑袋：“别揽锅揽得那么勤快。你想想，我要不想留着它，之前我根本就不会把它带回来啊。”

暖黄色的台灯灯光自他们的头顶而下，却因桌沿的阻隔而被裁分为晦暗不明的方格。
所以真正闪亮的，是他们的眼睛。
投映在木地板上的两个影子头碰头挨得更近了些。

“那……它既然归我们了，我们就给它取个名字？”

“行啊。”

“要不哥你来取？”

“那就……”

叶修仰起头，瞅一眼窗外。
——是雨夜了，天地浓稠的漆黑。
雨声若点鼓之声震耳不绝。

“就叫小点好了。”

“小点？”

“对啊，雨‘小点’就好了——小点。”

“……哥你取个名字敢再敷衍一点吗！”

“不然还叫‘大点’？”

“……”

4.
小点留是留下来了，不过叶父叶母俨然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很明显的告诉他们：狗你自己留，养你自己养。
两个半大点的孩子，照顾自己的能力尚且都还不足，更何况是一时冲动留下的小狗呢？
所以叶秋查了几页养狗的资料就瘫倒在沙发上不动了，倒是叶修对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阵子敲打，时不时照看一下纸箱子里只知道吃喝睡觉的小家伙。

“你这什么人品啊，随便捡只狗就是噩梦级别。”
最后叶修也忍不住吐槽了。
他说这话倒也挺对。
小点是被人抛弃的，不知在外头经历了什么，抱去宠物医院检查完发现是一身毛病，虚弱得不能外虚弱了，明显是吃过不少苦头，使得它远没有其它小狗强壮。

小孩子一般没有什么长性，叶秋坚持照顾了几天便缴械投降了，甚至也免不得嘀咕说：“哥，我后悔把它带回来了。”——显然是起了放弃的念头。

“锅也替你背了，你就这态度啊？”

叶修状似无意瞥了叶秋一眼，叶秋莫名的被看得有些心虚，低下头继续说：“可是真的很麻烦啊。”

“你既然把它带回来，就要负责任——你当什么事都能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啊？”

棕褐色的箱子就搁在叶修的脚边，小点悄悄从中探出头来，发出了细弱的一声啾鸣。
叶修腾出只手来摸它的脑袋，却没再说话了。

5.
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临，然后在夏天的尾巴，小点终于有了正常小狗的样子——活泼，热情，生机勃勃。
它是纯白的颜色，浑身的毛蓬松的好像一朵飞起的蒲公英，轻飘飘漫游于一望无际的青绿旷野。

平时它总是蹲在家门口等待着叶修和叶秋放学回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时刻都雀跃着粼粼的闪光。
它总能准确的分辨出叶修和叶秋——那个亲亲热热扑上来抱住它脖子的是叶秋，在一旁拎着书包看着的是叶修。
叶修对它一向不太热络，但它每次发现站在一旁的叶修，都会努力挣脱叶秋的怀抱，迈着小短腿“嘚吧嘚吧嘚吧嘚吧”凑到叶修身边。

次数多了，叶秋也会貌似不满的点着小点的鼻子抱怨道：
“你这家伙，对你好的你不喜欢，非喜欢贴那个‘冷屁股’。”

“这就是人格魅力啊。”
叶修仿佛无限感慨的看着绕着他转圈的小点，一脸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顺带一提，这已经是又一个崭新的夏天了呀。
他们都在肆意的疯长。
——就像一棵树，发芽，抽条，而后变得葱茏，直指苍穹。
是明媚又美好的样子。

6.
同样在这个生长的季节，他们的内心也在疯长。
当然各人有各人的方式。曾经的乖乖牌叶秋，现在愈发有野马脱缰的心思。而叶修……

最近的叶修似乎格外心神不宁。
虽然他平时也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但正经来说也算是个不怎么让人操心的优等生。
可是最近他常常点开一个类似于游戏官网的网址，浏览一遍又一遍，仿佛能从屏幕上看出花似的。

这天小点又习惯性的窝在他的脚边，看着他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舞，时针飞转过几轮却不曾停下。
小点担忧地在他腿边打转——叶家的教育很严格，对叶修叶秋一直都是高标准严要求，要是被叶父叶母瞧见叶修摆弄电脑的样子，免不得是一阵训斥。

“饿了？——明明刚喂过啊。”
叶修终于给了点反应，转过头嘀咕着。
“呜汪——”
小点只能咬着他的裤脚，很焦急的模样。
叶修这才注意到了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难得有些紧张的迅速清除了浏览记录，而后将电脑关机。

小点松了口气，继而蹦跳着，示意叶修陪它玩。
往常叶修会很给面子的陪它玩捡球，或者带它出门走一圈。
却不想叶修只是轻轻抚摸它的头，显得心事重重。

它很机敏的察觉到了叶修的不对劲儿，于是舔了舔叶修的手指。
但它顿住了。
……这个味道……
是烟草的味道。

7.
小点不是人，只是一只狗，或者说是宠物。
但从动物的视角，它往往能看到很多人所不能理解的事。

在众人的眼里，叶家双子中，叶秋是端正的典范。而身为长子的叶修，却没什么正经儿风范，只是又不惹什么大事，所以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其采取了“放养”政策。
然而小点隐隐觉得，这两个人，都不像金丝雀，住在囚笼里给人成双喜庆的那种。
近来叶秋越发神采奕奕的期待着什么，好像懵懂莽撞的雏鸟，急切的想要撞破约束了他十几年的屏障。
而叶修，依旧不多话。
只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一个休息日它磨着叶修带它出去，在步行经过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中心时，它感觉到叶修有很明显的停顿。
“汪——”
小点着急地扑腾着想继续走，叶修毫无反应。

“汪？”
小点狐疑地回头，发现叶修的眼神定格于远方的某一处。
那双下垂的眼睛，得到了什么神谕似的，一下子明亮起来了。像有阳光不经意投进粼粼的湖，万物新鲜的闪闪发亮。

这样的叶修，这么久了，它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似历经跋涉终于返群的栖雁，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归巢。

是个晴天，天地是清晰的。
远处挂着巨幅的宣传广告，最大的两个字铿锵有力。

——“荣耀”。

8.
记忆是有限的，太多故事，我们只能记得开头结尾。
何况它只是一只动物。

平淡的生活在此之后并未持续太久，它只记得在一个阴雨天，叶家两兄弟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最后叶修离去。
他的背影一向都能说是单薄，在小点的记忆里，哪怕是与叶秋同行，他也总让人觉得那么孤独。
而这一次……
它感觉这个人，这么一关门，一转身，就要融入外头的黑夜了，消失在雨雾中了。

它借着未掩实的缝隙疯狂的冲出门去，终于追上了躲在公交车站檐下避雨的叶修。
他正在抽烟。
少年的手已有了些突出的嶙骨，轻轻悄悄夹一支烟，白色的烟雾随着细碎的雨声沉浮，直至变淡，虚无。

“小点？”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蹲下来抚摸它被雨水打湿的皮毛，“你就这么跑出来，叶秋不管你啊？”
它只任由他摩挲着自己的头顶，一双黑曜石的眼睛湿漉漉的。

它原以为叶修过一会儿就要和自己一起回去了，但他没有。
叶修那夜和一只白色的小狗一齐蹲在无人的大街旁，雨水唱着歇斯底里的歌，飞溅起极高的浪花。
有时我们也能说这是一片海。
于是少年站在风里海里和他的小狗絮叨着未来的梦想，小狗晕晕乎乎，不过好在它也不需要懂。

一缕轻薄的烟模糊了叶修的面容，但正因如此传到耳朵里的话语便显得极其清楚了。

“我要去追求荣耀了。”

他这样说。

9.
比起天天嚷嚷着离家出走的叶秋，一向不吭声的叶修显然比他的蠢蛋弟弟更具有行动力。
小点看着翻找证件无果后的叶秋叉着腰在客厅痛骂了混账哥哥足足一个小时，却在电视广告里闪过“荣耀”的游戏宣传时闭了嘴。

这个和叶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呆滞地抱起地上的小点，哑着嗓子问道：
“你说，他这样做是对的吗？”
它只是舔了舔叶秋的手，没吱声。

当时，谁也没有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
只有等待时间。
它会无比公允的，告诉我们一切。

10.
叶秋关注着叶秋。
这说法有点儿奇怪，但的确也是事实。

小点还是习惯窝在电脑桌角，微微抬头就可以看见叶修以前留在桌上的一小盆仙人掌。
这是叶修从学校路边买花草的老爷子那里买来的，当时叶秋还嘲笑说买什么不好偏买带刺的，还病怏怏的。
如今这个带刺的病秧子还活的好好的，并且茁壮成长着呢。

“总冠军？不错不错，顶着我的名字没给我丢人。”
叶秋死死盯着屏幕，“叶秋”两个字在他的世界里被自动加了高亮，似乎一直盯着就能盯出那个混账哥哥来了。

其实叶秋不懂荣耀，一点儿都不懂，对这类的游戏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他依然硬着头皮去看网络上那一堆的采访解说——尤其是对一叶之秋的评价，每一个字他都会去认真记住。
小点瞧着半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钻研，有点好笑，也有点儿心酸。

11.
每次关上电脑，叶秋总是“腾”得站起来，像是要掩饰自己偷偷关注着叶修的这个事实。

“如果现在叶修回来，我一定狠狠把他打一顿！”
叶修离开前几年，叶秋总是愤愤地这样说。
当然小点很明白他不会这样做，却也不免觉得有趣。

它又想起屏幕上的那些刀光剑影，和不绝于耳的厮杀之声，的确是令人热血沸腾。
该怎么说呢……
不愧是叶修追求的东西？
而无论是那举一杆却邪的少年斗神，还是后来莫不可测的神秘散人，一直在那样一个世界里鲜活的存在着。

他从来不曾放弃过心中的荣耀。

时间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让叶修登上最高的荣耀巅峰，又让他跌下来，然后又攀回去。
它同样也让叶秋从少年至成年，成为社会上最令人羡慕的那群人。
但即使是成年了，自立了，每年临近春节，叶秋总会匆匆忙忙挤出时间奔赴另一个城市。
然后他很快又回来，带着一身的风雪。
他掸去寒冷风尘，将已经老了的小点抱在怀里，用一种很内疚的语气说，我今年依然没把他带回来啊。

这时候的叶秋它再熟悉不过，它却也只能摇摇尾巴示意他别难过。

难过又有什么用？
他们都很清楚，那个看似最温和妥协的慵懒家伙，其实也最执着，固执，执拗的可怕。
他还没有追求到真正的荣耀，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12.
草木枯了又绿，青了又黄。
小点吃力的趴在桌子上，电视里断断续续传来一堆“君莫笑”“叶修”“荣耀”之类的字眼。
要是原来，它铁定会扑腾起来蹲在电视边仔仔细细的听——虽然于它而言那些都是陌生的，天书似的语言。
然而它真的老啦，动弹不了了。

所以当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时，它也只是瘫软着，再不急急忙忙跳下来去迎接了。

……

“这么久不回来，小点居然都这么冷漠了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都多少年没回过家了！”

“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

“你还狡辩！”

“我这是为试图离家出走的弟弟做反面教材！多有教育意义，你应该感谢我给你探路啊。”

“呸！”

“唉你怎么还这么幼稚啊？”

“都是双胞胎你说谁幼稚啊！”

“双胞胎我也是你哥。”

……

13.
这个声音……

沙滩上的划痕，潮水一涨便被彻底吞没了。
可若是那些故事是被刻在了礁石上头呢？

一只手温柔的将它抱起。
它费力的睁开眼睛，是最熟悉的一张脸。
指尖缭绕着的还是烟草味，却已不似少年时苦涩呛人，而是冬天暖阳下的麦草垛，温暖厚实。

它听见那人说：

“小点怎么瘦成这样了？”

“你也不想想小点都多大了！”

“哎，要是小点知道上次你骗我说它死了，小点会不会突然跳起来挠你啊？”

“……滚滚滚滚滚滚要挠你去！”

“那可不行啊，”叶修特无奈的笑起来，“要是把我挠坏了，满脑子‘为国争光’的老爷子一定把你拖出去祭天。”

“说到这个。”
叶秋忽而收起了只在叶修面前有的张牙舞爪，严肃说道：“哥，这件事上我是真的佩服你。”

叶秋的话叶修是明白的，他沉默良久，最后也只是笑起来。
“在荣耀这件事上，我可是专业的——特别专业。”

叶修放下手中的小点，从大大的上衣口袋里掏出那烫金封皮的邀请函。
——这邀请函还挺好运，没有落得跟那些价值选手的奖纸一个下场。
它被主人小心的搁在桌上，平平展展。

午后的光不刺眼，是温吞沸滚的金。
它斜着洒在桌上，“荣耀世界邀请赛”几个大字深邃得仿佛以工笔镌刻。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个标志。

“荣耀”。

当时的故事已经结束，而它所引领的未来，将漫延成线，延伸于无限的尽头。

永不消失。